叶修的小棉袄

《Legend Never Ends》第五篇试阅，叶肖。

备注：试阅内容（包括标题）如有修订，一切以实体本为准。

叶肖试阅暂定如下（大概是全文的四分之一），后期若有大幅度剧情修（推）改（倒），会重新放出全新试阅0V0

天空之心 

CP：叶肖

试阅字数：9000

全文字数：37520

by 豌豆茭白

Chap.1  雷霆的商人
领头的马车夫从车上跳下来，四下看了看，很快找到了要找的人，两人凑在一起核对着什么，交谈之间大团大团的白雾在阴冷的空气里绽开。来和马车夫交易的人无论衣着还是举止，都与四周的一切格格不入——他根本就不像是这片大陆上的人。
造型古怪的黑色皮鞋带着反光，平整的裤腿笔直地指向地面，灰色外衣的下摆垂在膝上，六颗银色的扣子在前襟上排成两列，衣领一直延伸到衣襟边缘，在靠近肩膀的位置有个尖如匕首的豁角，衬着里面白色的立领和同色的领结，边沿略显宽大的平顶帽下是一张十分年轻的脸，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模样看起来和其他大陆上的年轻人没什么两样，但……
围观的人群里传出悉悉索索的议论。
    “那是什么人？这么多矿石都是他买的？” 
    “我认得，那是雷霆的商人，大陆上没人穿成那个德行！”
    议论顿时如潮水般扩散开来。
    “雷霆？！天上那个雷霆吗？”
    “雷霆的人为什么到大陆来！”
    “没见过世面，他们经常来灰角做买卖。”
    “……”
    “哎哟，这不是肖时钦吗？”这声音太过突兀响亮，周围嘈杂的议论顿时应声消失殆尽，人们纷纷扭头去看，人群里挤出一个穿得怪模怪样的青年，对着马车夫和那个雷霆的商人笑得很是揶揄，“改行做买卖了？”
    被点了名的“雷霆的商人”循声转过视线，眯起眼睛隔着眼镜片看了半天，继而翻遍上衣每一个口袋才摸出另一副眼镜换上，再看清楚的时候整个人明显抖了抖。
    “这可真是……好久不见了。”肖时钦顿了顿，惊讶尚未从语气中散去，“……阁下。”
    ***
他们的谈话没能继续，因为飞艇吊舱下面突然吵闹起来，青年飞快地趴到舷窗边往下看，摇了摇头说：“哎哟！这次居然还挺快！”
    “什么？”肖时钦不解地跟过去看，却只见一队骑兵模样的人刚刚勒住马缰，有的迅速举起弓箭瞄准了飞艇，还有的飞快跳下马朝吊舱的方向跑来。
    “抓住！抓住！！别让他跑了！！！”
    “先扣住这最后一艘！”
     各种吵闹声不绝于耳，肖时钦立刻警觉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青年倒是不慌不忙：“你这玩意儿没法再快点吗？先飞起来再说。”
    肖时钦顿了顿没再问，几步越过蒸汽机舱走向后方，不一会儿就听一阵有别于蒸汽机轰鸣的机械声响了起来，瞬间盖过了蒸汽机声，刚刚还慢慢晃悠着的飞艇突然狠狠摇晃了几下，随后又猛然稳住，巨大的升力紧跟着压顶而来。
    “到底是什……”肖时钦赶回来的时候话说到一半，就见青年甩手从半开的舱门丢了个金属球下去，很快吊舱外的地面上就传来爆炸声和一阵阵惊叫。
    “下次别想这么简单就跑，混蛋叶修！”最后一声谩骂追着迅速攀升的飞艇冲上来，被青年一把关上吊舱门堵在了门外。
    “没事跟着我这么久也不嫌累。”青年嫌弃地抖了抖手，扭头看肖时钦的时候大约是觉得他面色不善，立刻笑了笑，“别这么小气嘛，不就是用了你一个小南瓜？”
    “这个无所谓。”肖时钦语气平淡，似乎完全不介意自己随身带着的手提箱被打开倒扣在地上，“我是想问，您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又为什么要去雷霆城，请您说实话——‘斗神’，叶修阁下。”

Chap.2  学院的导师
    “总之我之前说的就是实话，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叶修一脸肯定。
飞艇迅速攀升，踏实下来之后肖时钦一定要对方解释一下前因后果，叶修就把“接了佣兵任务要去雷霆城找人”这么干巴巴的一句话重复了一遍，一丁点儿新鲜的都没有。
    肖时钦当然不肯罢休：“那刚才那些‘尾巴’是怎么回事？”
    “一直都有啊，谁让我值钱呢。”叶修无辜地摊了摊手，“你都不了解一下大陆上的情况吗？我不信。”
    “我只是偶尔跟着官方商队下来做买卖，其他时候都在学院里，用不着关注这些。”肖时钦低着头，没有看对方的表情。
    叶修敲了敲桌面说：“行，你这话我信了，所以你也得相信我。”
“信不信都已经带您上来了，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大了。”叶修又开始卷烟，“你不信的话，不肯帮我找人怎么办？”
    “……我以为您并不需要别人帮忙。”
    “怎么可能，别人不懂也就算了，单打独斗和搭伙的道理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肖时钦一把夺过叶修手里刚刚卷好的烟，默默移开了视线，半天才低声回答：“那也要看情况……”
    “禁烟？要我命啊这是！”叶修没接肖时钦的话题，转而抗议起来。
    “只有飞艇上禁烟。”肖时钦转过头来坐正，严肃地说，“既然如此，来做个交易吧，各取所需。”
    叶修眯起眼往后靠进椅子里，摇了摇头笑着说：“行啊肖时钦，敢跟我谈条件，长本事了哈？交易什么先说来听听。”
    “搭商队的飞艇就不跟您算钱了，我帮您在雷霆城找人、完成您的任务，给我一块烧绿石……就一块。”
    “够狠啊你，我要是有这东西还用得着接任务吃苦受累吗？”叶修一脸惊讶的表情十分夸张。
    肖时钦摘下眼镜一边擦一边说：“又不是现在就要，再说您接任务是为了钱吗？而且您的演技有点过头了。”
    “……行吧。”叶修看起来像是无奈了，可语气却格外懒散，“成交。”
    ***
小型蒸汽机车开得很快，用叶修的话说就是比马车快多了还舒服，连问肖时钦为何不卖到大陆上去给雷霆城挣点儿钱。
    “跟飞艇一个道理，人们对机械的恐惧战胜了一切，在他们看来，雷霆城就是背弃了荣耀之神的异教徒，机械也好蒸汽也罢，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跟黑魔法没什么区别。”肖时钦一边开车一边说，“一开始我们还造了大型的载人飞艇，本想专门接送要来这里的人，后来发现人们宁可花高价走传送阵也不愿意搭廉价的飞艇，所以那几艘大家伙只能躺在港口仓库里生锈。而从传送阵上来的人也不肯乘轨道蒸汽机车，原本已经铺过去的机车轨道都成了摆设，他们宁愿从离城区那么远的地方徒步走过来。当然，后来我们在那边建了马车驿站。”
    “这不奇怪，羡慕和恐惧并不冲突。”叶修叼着卷烟，说话含含糊糊的，“你们的日子过得太超前，泥地上铺着铁轨，马车和蒸汽机车一起跑在路上，云彩踩在脚下，风力塔上的一片扇叶就比牛还大，狮鹫和龙也许会从你家窗前飞过——你让大陆上的人如何不怕？就连你们自己都会害怕。”
    当然，当然会怕。怕有一天这钢筋铁骨的城市脱离了自己双手的控制，怕站在云端的整座城和它承载的所有希望一同坠落地面，怕如今……
    ***
    叶修不慌不忙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又从口袋里掏出个破烂纸卷，展开来递到肖时钦面前说：“结果你比我还认真啊？我觉得这就是个提示，难不成雷霆城真有这么条街？”
    纸上模模糊糊写着两行字，肖时钦又换了一次眼镜，举着纸片仔细看了半天。
    “‘帕迪诺街车站旁的黄金罗盘下，阿莱萨贝尔在等待侏儒的骷髅’……”肖时钦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后半句我不懂，但……帕迪诺街是雷霆城奇斯威克区的主干道，帕迪诺街车站则是那条街上最大的轨道蒸汽机车枢纽站，‘黄金罗盘’是那里最受欢迎的餐厅。”
    叶修闻言挑了挑眉：“我记得以前王大眼说我有万事成功的面相，我跟他说那是必须的！”
    肖时钦把纸片还给了叶修，沉默了片刻重新戴好眼镜，摸出口袋里的铜怀表看了看：“今天来不及了，明天我跟您走一趟。能不能问一下您打算住在哪里？”
    叶修收好纸片又端起了杯子：“这难道不该问你么？雷霆机械学院的首席导师，总不会连个住处都没有吧。”
    半晌，肖时钦看着窗外狠狠做了个深呼吸。

Chap.3  侏儒的罗盘
    “您这是演哪一出？”肖时钦找到叶修的时候，对方正靠在街边一家贸易行的门边抽卷烟，“您真的打算放弃这个任务了？”
    “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找到些线索。”叶修吐了个烟圈出来，懒洋洋地说，“回去收拾收拾准备出发。”
    “出发？您要去哪儿？”肖时钦又愣住了。
    “空中陵墓啊，又不是我一个人去。”叶修说得很轻松，“还是说你打算毁约？”
    “不、不是，我还等着那块烧绿石呢！”肖时钦连忙回答，“不过您从哪里得到线索了？那位女士的心上人带着一个能领航的骷髅去了空中陵墓？”
    叶修点点头：“对啊。”
    肖时钦皱起眉嘀咕：“可是看您手上的那张纸，这是要帮那位女士取回心上人的领航骷髅才能得到新的任务提示，但现在我们知道那位女士已经过世很久了，按理说这个任务应该废弃了才对，而且他的心上人去了空中陵墓之后没有回来，也不一定就是……”
    “你想得也太多了。”叶修开口拦住了肖时钦的分析，“这任务还有效就说明那个阿莱德什么的死活无所谓，现在的线索就是空中陵墓，去了就知道了呗。”
    肖时钦重重叹了口气说：“是阿莱萨贝尔……好吧，去空中陵墓，难道就您和我两个人去？虽然我很相信您的能耐，但我只是个机械师，就我们两个人的话恐怕有问题，而且我更在意的是刚才那个人说……”
    “行了行了，你非要把每一个细节都掰开揉碎搞清楚了才能行动吗？又不是让你去指挥打仗。”叶修似乎不耐烦了，摆摆手打断了肖时钦的话，“我告诉你现在什么最重要——中午饭吃什么？”
    “……”肖时钦只剩下捂额头的份儿了。

Chap.4  昂贵的时间
肖时钦的“收拾准备”就是回到机械学院，换了那身跟商队去灰角做买卖时才穿的衣服，又从里到外折腾了一遍随身带着的机械箱，而叶修还是那身东拼西凑的怪模样，手里却多了样东西。
    “在灰角见到您的时候我就想问了。”肖时钦盯着叶修手里的东西说，“您这是……伞？”
    “对，伞。”叶修说完转身就走。
    肖时钦赶紧追上去：“这把……伞——您确定能应付空中陵墓的……”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黑洞洞的枪口就已经堵在他眼前。
端着枪的叶修慢慢把枪放下说：“与其担心我的武器，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的？”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肖时钦手里的机械箱。
肖时钦提着机械箱的手紧了紧，他看着叶修手里的枪——即便模样再怪也看得出那是一杆步枪，步枪……而转眼间那东西就又变得更像一把伞了。肖时钦没有抬头去看叶修，只是深深吸了口气说：“我没问题，走吧。”
    ***
两人就在那三十多人的目送下边吵边走，直到离开天空陵墓的范围才停下看似愚蠢的争吵，肖时钦缓缓舒了口气，肯定地说：“是霸图的人。”
“嗯，那个牧师袍子上的纹样没遮好。”叶修懒散地搭话。
“您说他们打算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不如你问问张新杰？”
肖时钦语气平淡地回答：“不必，只是希望到下一个地方的时候不会再遇见他们。还有，您对我机械箱的构造还真不是一般的熟悉啊。”如何打开拿到五花八门的机械道具，又如何打开才能只见到几只鹅毛笔和一叠白纸，对方好像从一开始就一清二楚。
这次叶修罕见地没再接茬讽刺两句。

Chap.5  牧师的问候
叶修推开手头的地图和纸片，顺势伸了个懒腰说：“对，不过这次我得用点儿别的东西，我们先回灰角。对了，刚才那些穿制服的是干嘛的？”
肖时钦收拾桌子的动作一顿：“雷霆城的城市卫队。”
“听起来像是军队啊，怎么还管起居民安全了？”叶修闭上眼靠在椅子里优哉游哉地问。
“原本的确是军队，但您也看到了，现在雷霆城最大的敌人就是雷暴，大陆上的人谁会飞上天来跟我们过不去？”肖时钦边说边收拾，“所以现在这些人也就管管夫妻吵架之类的杂事。”
“管这些杂事可比打仗强。”
肖时钦笑了：“说的也是。”他把电灯和蓄电池一起留给叶修用，又仔细叙述了一遍如何关上它以及蓄电池的危险性，然后才返回机械学院。
肖时钦刚回到自己的研究室就发现窗前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亮，掀开窗帘一看，原来是一个小巧的金属球张着一对银白色半透明的翅膀在缓缓扇动，花样繁杂的白色魔法阵在它下面明明灭灭，眼见快要消失了。肖时钦连忙打开窗户把金属球拿了进来，法术形成的翅膀和法阵立刻消失无踪。这东西肖时钦再熟悉不过，是他自己亲手做的留声机——张新杰的那个，肖时钦皱起眉头触动了簧片，留声机吱吱嘎嘎地运转起来。
“我是张新杰。”留声机里传出微微有些失真的声音，“你跟叶修联手了？”
只听了一句话，肖时钦就失手把留声机摔到了地上，咕咚咚几声过后滚到了屋子的角落里，黑暗笼罩的研究室顿时静得可怕。肖时钦站在窗前冷静了一会儿，过去把那个可怜的留声机捡回来重新听了一遍，受限于机器的设计大小，张新杰的留言没几句，肖时钦听完就捂着眼睛靠坐在椅子里，半天没动。
***
肖时钦睁开眼睛的时候，研究室里还不是很亮，他从堆满了书的长椅里坐起来，伸手在旁边的书堆上摸索，这时一个冷冷的金属物正正戳进了他的手心，吓得他立时清醒过来，瞪大眼睛看了看，模模糊糊一个人影近在咫尺，可惜他那高度近视的眼睛死活就是看不清。
“警惕性也太差了。”叶修的声音还是那么懒散，“把你的眼镜拿好。”
肖时钦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戳到他手心的是叶修递过来的眼镜，慌忙拿过来戴好，毫不意外地就看到叶修百无聊赖地坐在他身边的书堆上，手里拿着本泛黄的旧书在看，光线那么昏暗，也不知他在看些什么。
“你怎么……”肖时钦本来就还没完全清醒，又被叶修吓了一跳，这会儿大约是迷糊了，连敬称都忘了。
“哦，我醒得早，就坐了一趟你说的那个轨道车，果然很挤。”叶修边说边又翻了一页，“这个给你。”
肖时钦愣愣地接过一包什么东西，低头看着半天没出声。叶修突然探过身来，几乎脸对脸地盯着他说：“你睡傻了？这就丧失战斗力啦？”
“……”肖时钦只觉得眼前一片花，肩背僵直地坐在长椅上慢慢往后挪了挪，眨了眨眼又低下头去，这才看清自己手里拿着的是昨天早上他带给叶修当早饭的那种面包，切成两半的面包里塞了个煎蛋，“……多谢。”

Chap.6  天使的挽歌
    肖时钦神游天外的当口，叶修终于来了，过来先来看了看肖时钦手里的皮箱和身边立在地上仍有半人高的皮包，挑着眉问：“终于舍得带出来了？”
    “呵呵。”肖时钦不答反问，“现在就走？”
    叶修也不介意他不回答，指了指他们旁边的铁匠铺：“买东西，不然为什么要约在这儿。”
最后叶修挑了一柄大得有点儿恐怖的战斧，肖时钦在叶修开口之前就伸手递了金币过去，叶修欣慰地说：“不错不错，够自觉，有进步。” 
    “您买这东西做什么？您的伞呢？”出了铁匠铺，肖时钦边走边问。
    叶修一手扛着战斧，另一只手还想掏烟丝来卷，可惜实在费劲而作罢：“等会儿我得换个身份，你可别给我拆穿啊。”
    肖时钦不以为然：“您身份换了这么多，怎么才算拆穿？反正哪个都不是真的。”
    叶修回答得还挺认真：“换来换去就是真的。这次特殊，去午夜酒馆难免会碰到熟人，带我的伞不方便。”
    ***
一个厚重阴冷的声音在他们身边响起来：“是谁要去完成修习机械师的试炼？”
肖时钦立刻扭头去看，声音的主人站在几步开外，赤膊披着纯黑色的斗篷，隐在苍白发间的面孔上，黑布紧紧蒙住了双眼。
“是我。”肖时钦边说边站起身来，左手则在身后朝叶修的方向比了个手势，“请问您知道我应该去找谁吗？”
“呵……”蒙眼的男子咧嘴笑了，侧了侧头说，“机械师？你不就是吗！”

Chap.7  失效的魔法
 “分头走！”肖时钦就地几个翻滚，站起来朝叶修的方向吼了一声，而后扭头直接迎向那几个从树上跳到路中间的人影，可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叶修的声音就又回到了耳边：“别啊，要走一起呗！”肖时钦只觉得肩头的衣服一紧，就被抓到了叶修的马上，被迫横卧在马鞍前，耳边自动手枪保险销划开的声音再熟悉不过，森冷的枪口就抵在他额角——那是他自己的自动手枪。
    “老实点儿别动哈。”催马飞快前行的叶修声音里好像还带着笑意，全然不管身后那伙人是不是还在追赶，“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
    “交易失败，烧绿石你就别惦记了。”叶修勾着嘴角笑得很自在，“看在你好歹帮我找了几个地方的份儿上，这个归你了。”说着他抖手朝肖时钦扔过来一样东西。
    肖时钦下意识就要躲，却还是在那东西落地前接在了手里，是一块说不清是石头还是木头的黑疙瘩。
    “海柳木。”叶修一边解释一边把战斧横在手里，“一个朋友送我的，虽然没烧绿石那么值钱，但你也赚了。”
    “……”肖时钦拿着那截海柳木说不出话。
    “还不走？”叶修看了看肖时钦，举起手里的自动手枪，“这枪你用着也不称手，留给我呗？”
    “……我倒想走。”肖时钦无奈地说，“这里被你的人包围了。”
    “哦那好办。”叶修说着猛然把战斧掷向空中，硕大的狱岩战斧瞬间化作流星笔直地坠落下来，剧烈的震动顷刻间吞没了整个仓房，摞得高高的杂物纷纷倾塌。
肖时钦早在叶修起手投掷战斧的瞬间就瞄准仓房的木门，星落坠地的瞬间，他从机械箱里掏出一个机械空投炸开了库门，在四下飞散的星光和火光中回到了仓房外的夜空下。眼见四周的仓房顶上闪现出几个身影，肖时钦利索地扯开长皮包的捆绳，从里面抽出一杆在夜色下依旧流淌着银灰色金属光泽的步枪架上肩头。
烟尘散去的仓房顶上，叶修扛着战斧正对肖时钦，居高临下地看着苍凉的月光在那杆银灰色的步枪上一点点刻画出暗紫色的纹样，从肖时钦的肩头直到漆黑的枪口，凛然的战意顷刻间漫溢开来。

Chap.8  迷惘的准镜
    “老师？”活泼的姑娘站在肖时钦研究室门口，探了半个头进来，试探性地打了个招呼就站在那里没动。
    肖时钦从书堆中艰难地直起腰，扭头眯着眼看了看说：“进来吧，有事问你。”
    “您要我怎么进去？”姑娘顺手指了指面前脚下。
    肖时钦的研究室里本来就一团乱，这次他从大陆回来就在研究室里整整折腾了一天，现在屋子里真的是完全没法下脚，他向四周看了看，无奈地举着两本书跌跌撞撞地挪到门口。
    “这两本你动过哪本？”肖时钦在姑娘面前举起那两本书。
    姑娘咧了咧嘴，眼神飘向别处：“看您说的，我哪能……”
    “妍琦。”肖时钦打断了她的辩解，“这里虽然乱得没法下脚，但我能清楚地记得每一本书的位置，一旦有除我以外的人动过……到底哪本，又不是说你做错了。”
    戴妍琦撅起嘴，伸手指了指肖时钦左手上的那本：“我只是喜欢这本的插画……”
    肖时钦看了看左手上那本《黑色魔法国度》，又看了看右手上那本更破旧的《流动的魔力》，末了皱着眉嘀咕：“他看这个干什么……”
    “您的朋友回大陆去了？”戴妍琦好像很怕肖时钦抓着偷看书的问题不放，连忙换了个话题，“我听说是个特别奇怪的人，到底是谁呀？”
    肖时钦没有回答戴妍琦的问题，只是放下左手那本书说：“下午叫上其他十个人一起来我这儿，这么长时间了，但愿你们还不至于‘手生’。”
    戴妍琦闻言惊讶地愣住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老师您不是……？”
    “就是那个意思。”肖时钦肯定地点了点头，“要早做准备。”
“您……”戴妍琦瞪大眼睛盯着肖时钦看了半天，似乎是琢磨了一下用词，“怎么突然这么主动？受什么刺激啦？”
    “别闹！”肖时钦瞪了那个笑嘻嘻的姑娘一眼，目送她调皮地敬了个礼出门跑没影了。虽然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但肖时钦明白，戴妍琦那么说也是有原因的。
    ***
等其他人陆续离开，肖时钦这才长长叹了口气说：“刚刚说的那个人你们也知道，就是曾经被称为‘斗神’的叶修。”
    “什么？！”方学才吓了一跳。
    肖时钦沉默地点了点头：“前几天我跟着他跑了几个地方，这些线索都是跟着他一起拿到的，他不大可能在这些东西里作假，所以确实是他自己要来雷霆城找什么东西。”
    戴妍琦突然双手抓着肖时钦的胳膊摇了摇：“老师！这么说您那个从大陆来的‘朋友’就是叶修阁下？！我听说他那两天都住在您家，您偏心啊！我们都从来没去过！”
    “你们都有家住，去我那儿干什么。”肖时钦翻了个白眼把胳膊抽回来，“而且与其让他住在学院这种信息太多的地方，还不如放去居住区放心。说正经事，我们得再去一次午夜酒馆，至少要确定这首歌到底是不是任务的线索。”
    戴妍琦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听话地没再开玩笑。
    ***
    肖时钦不动声色地拦下了戴妍琦的抱怨，随后对老板道了声打扰，带着三个学生走出了酒馆，而且越走越快，边走还边换了一副眼镜。
    “啊！”戴妍琦这次真的惊叫了出来，“我还以为您再也不戴这副眼镜了！”
    有别于肖时钦平时带在身上的两副眼镜，这副银灰色框架的眼镜有着十分特殊的造型，右眼镜片的框架整整大了一圈，边沿上带着刻有精密刻度的轮盘，几个暗紫色的记号点零星散落在上面。
    “怎么可能。”肖时钦的声音掷地有声。

Chap.9  震怒的天空
    他在最后一只“夜莺”所在的居民区见到了这些天他一直急于找到的那个人，对方好像特意在等他一样，悠闲地坐在路边的金属篱笆跟前抽着卷烟，看到肖时钦从低空机车里跳下来，还悠然自得地抬起手打了个招呼：“够快的呀！”
    “你是在我第二次去午夜酒馆的时候就混进雷霆城了吧，已经知道东西在哪儿了？那又何必费力跟我们周旋。”肖时钦一开口就语气不善。
    叶修随手把卷烟捻灭，勾了勾嘴角：“看你大费周章准备了那么多，不陪你玩儿玩儿也太不够意思了。至于我要找的东西在哪儿……不如你直接告诉我呗？”
    肖时钦立刻回答：“不可能。”
    “哟，不打不服气啊？”叶修说着站起来伸了伸胳膊，从身边机械箱里抽出那柄变了形的怪伞抖了抖，“那还等什么！”
    “可以的话，我并不想跟你动手。”肖时钦皱着眉低声说。
    叶修点点头：“对嘛，你打不过。”
    “……”肖时钦咬了咬牙，“先说你到底是怎么猜出那是什么东西的。”
    叶修故意做了个夸张的表情反问：“你都知道啊！线索还是咱俩一起找的呢！”
    肖时钦沉默了片刻说：“我想听你说一遍。”
    ***
    仿佛是为了立刻印证叶修的话，他那满带揶揄的声音被突然响彻天空的惊雷盖了过去，转眼间，雷霆城应声剧烈地震动起来，一个接一个的霹雳炸响在半空，前所未有的巨幅震颤让雷霆城恍若飓风中的小船，肖时钦仅仅来得及稳住脚步不要摔倒，就见不远处炸开了绚烂的火光，在惊雷与地震的巨响中完全完全听不出动静，而刚刚站在他面前预言雷暴的叶修也不见了踪影。
金属和岩石铺就的路面发出沉闷的哀鸣，不知哪里的机械部件跟着吱嘎作响，尖利的鸣响融进雷声里，好似天空震怒的吼叫，又仿佛末日时分众神悲戚的控诉。
忽然，一只戴着护甲的手悄无声息地从肖时钦身后绕过他的额角，轻轻摘下了他那副造型奇特的眼镜，随后猛然捏碎在掌心里，带着刻度的金属轮盘和镜片的残片在肖时钦的视线里飞散开，那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带着笑意问：
“肖队长，玩儿得很开心吗？”

Chap.10  机械之心
没错，这里是雷霆城的“地下”部分，也是这个庞然大物能够安然行走在云端天际的关键所在，只有为数不多的雷霆城居民有资格进入这个远远超越了想象的空间，肖时钦上一次来还是为了修理磨损过大的机械臂，此刻他驾轻就熟地跳进升降机，推动扳手让这个只容一人站立的铁笼子飞速向下滑去。
升降机之外昏暗的空间恍若深藏在高崖之下的山洞，但这里没有岩石也没有流水，更没有飞禽走兽和茂密的丛林，只有钢筋铁骨支撑起来的巨大怪兽，管道中奔流着沸水和煤油，足有五人高的硕大齿轮排成整齐的阵列，比民居还大的锅炉推送出澎湃的蒸汽，最小的轴承也比得上石磨盘，活塞和摇杆运作的声响组成精准的节奏……这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空间，被人们视为恐怖魔力的机械毫无节制地膨胀到极限，挤满视野和思绪的每一个角落。
肖时钦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世界。
升降机停在半截，肖时钦利索地跳出来在铁板铺就的道路上飞跑，皮靴与金属撞击的声音合着他自己的心跳，一路铺到主控制室门前，他掀开主控制室门上的一个挡板，摘下右手的手套直接把手掌贴了上去，不多时，随着一阵隐隐约约的声响，厚重的金属门平稳地向一侧滑开。这间不大的主控制室被八根动力轴心挤在正中，那些动力轴每一根都有十几人环抱那么粗，从控制室的操作台向四周望去，倒像是古时建筑的巨大石廊柱，只是这环绕出来的“圣殿”实在太小。
    ***
“到此结束吧！”说完这句话，叶修和他手中的长剑一起向着肖时钦的方向飞速冲了过来，如骑士冲锋般凛然撞向肖时钦的胸口。
肖时钦连防御都来不及，森冷的剑光应着来者眼角眉梢凌厉的模样，让他僵在了原地，什么都做不了。
也许他真的……
    ***
肖时钦笑着舒了口气说：“最后一个问题——你现在打算怎么走？再揍我一次然后原路回去？走飞艇港？”
“是这么打算的。”叶修点点头，掏出烟丝卷了支烟叼在嘴角，“不然呢？”
肖时钦走出磁力室，回过头来平静地说：“我送你。”

    ***
他这么说完，收回手笑了笑，扛着那柄怪伞转身就走，怪模怪样的打扮渐渐消失在灰角傍晚的雾霭之中，阴霾隔绝了所有声音，只剩肖时钦自己的心跳声在渐渐显得潮湿冰冷的空气里越传越远……
    不，这次你错了。
    希望你永远不会启动那台留声机，永远也不要听到……

备注：全文部分物品名称+地名/造型是向国外蒸汽朋克（或赛博朋克）作品致敬，详细列表会在实体书上附注。

> > >to be continue

叶肖试阅结束，感谢大家收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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